樓梯間

「喀、喀、喀--」

「啪、啪、啪--」

「啪、機--、啪、機--」

只要住公寓的人,都很清楚,樓梯間的迴音很明顯,幾乎一聽就知道是穿什麼鞋子的人。

這公寓,已經有十年以上的屋齡,那斑駁的油漆、龜裂的牆面、焦黑的角落,都證明了這屋子所經歷的天災人禍。

剛得知考上北專的我,在附近尋找可能的租屋廣告,這間,很幸運的以月租五千元成交。

雖然朋友都說,那裡一定鬧鬼、或者那棟公寓都住些毒蟲、流鶯之類的。

但對於我這個沒有什麼固定工作的人,一個月五千塊,還算好應付,畢竟要在這裡找到低於一萬的,真的很難。

很快的,我搬進這棟公寓的三樓,採光佳、隔間多、還是用天然瓦斯,像以前都是用瓦斯的,害我每次都一直洗冷水澡。

除了稍微掉落的油漆外,真的沒什麼能讓我嫌棄的。

我躺在床上,滾來滾去,滿心歡喜。  「啪、機--」  「嘩!」我從床上跳起來,後來仔細聽,原來只是有人故意用布鞋摩擦著水泥樓梯,所發出的聲音。

好吧!不得不承認,這是很大的一個缺點,我最討厭吵鬧的聲音了,尤其在迴音超強的樓梯間。  開學後,那聲音消失了,我也沒多想,就這麼過著上課、下課的平凡日子。

「嗚……」我躺在床上,摸著我的肚子,好痛!幾乎都快無法走路了。

對於從小就常常拿全勤獎的我來說,這真的是很遺憾的一天。

我使勁了力氣才摸到了床旁的電話,打了通電話給陸廣薇。

「廣薇,能不能幫我跟老師說我要請假,我肚子好痛……」

「啊?是噢!那你要好好休息噢!我會轉告老師的。」 

掛上電話後,我虛弱的躺在床上,原本只想休息一下,卻朦朦朧朧的睡著了。

「屙--?」我揉揉眼,好暗。  我摸了摸床頭櫃,摸了好久才摸到鬧鐘。

「十點了噢……」我抓著頭坐起來,「沒想到我這一睡就睡了這麼久。」

打開了燈,發現手機有十幾通未接來電。

都是廣薇打的,她可能想來探病吧?

雖然肚子很痛,但肚子餓卻蓋過了疼痛,我穿上了外套,拿了幾百塊錢就下樓要去便利商店買晚餐。

「共八十五元,請問要微波嗎?」店員很機械的問了我這句話。

「嗯。」我點點頭。

手拿著熱呼呼的雞排便當和一瓶梅子綠茶,我打開了樓下的鐵門,慢慢的走到三樓。

「喀、喀、喀--」

「啪、機--、啪、機--」

「吵死了!」我大叫,過沒幾秒的時間,樓梯間充斥著我的怒吼。

我閉緊雙眼,全身難耐,從口袋摸出鑰匙,正準備開門時,剛剛的吵雜聲又出現,這次連二、四、五、六樓的門都一併加入。

「啊啊啊!」我大叫,我根本沒心情開門,手上的雞排便當跟梅子綠茶都掉在地上,慰勞地板去了。

我大力跺著腳,手捂著耳朵,尖叫著。

在我要昏厥的前一刻,我看到了,我真的看到了……

有好多人,充斥著這樓梯間,有小孩跑上跑下、OL穿著細跟高跟鞋踩踏著、他們開門、關門、開門、關門。

我能感覺到,祂們,全部都在看著我。

面無表情的看著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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